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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Behind J!hovah’s Mask 傑歐瓦的真面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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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納納看來,克雷蒙德和傑歐瓦能夠聯手,是近期內最讓人振奮的一件好事。可是現場的氣氛仍然劍拔弩張,似乎稍有差錯計劃便會全盤推翻,所以在他們達成最後的約定前,她還是屏息凝神,擔憂得連大氣也不敢出。

克雷蒙德端起玻璃杯將酒一飲而盡,開始他的問題,低沈的嗓音透出淡淡的傷感。

“首先,告訴我,西德拉在哪裏?”

“西班牙。”傑歐瓦爽快地接道,連一秒鍾的間隔都沒有。

“是你把她從我身邊帶走的?”

“應該說,是她因憎恨而從你身邊逃走。”

“她說……她恨我?”

傑歐瓦以沈默作回答。克雷蒙德撫著額頭,頹喪地在沙發上坐下。

過了一會兒,他擡起頭問:“你為什麼要把那樣的痛苦加諸在我身上?我不認為我們之前結過怨,我甚至根本就沒聽說過你。”

貓臉面具後的目光突然降低溫度,變得有些冰冷。納納不安地看著他,希望這是她的錯覺,但接下來的話卻證實了這點。

“確實,你不可能聽說過我。”傑歐瓦以細長的手指支撐頭部,略微偏過頭,仿佛回憶往事一般喃喃說,“但你總應該聽過‘希爾凡娜’這個名字吧。”

驀地,克雷蒙德看了一眼床上的堤法,十分詫異地問:“這是我們母親的名字,有什麼不對嗎?”

“沒錯,你們的母親……她便是那五個碧骸的其中之一。”

終於,克雷蒙德看出了他那掩藏在神格面具下的人性,不客氣地揭開他的真實想法:“原來如此,你只是將自己和她的恩怨,報覆在她的下一代身上,傑歐瓦,原來你也只是一個凡人而已。”

傑歐瓦卻完全不在乎。

“你錯了。如果我想報覆,你早就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。不止是你,那五個碧骸,那些為碧骸效命的魅藍,薩伯同盟,乃至全世界的吸血鬼,全都不可能活到現在。”

他的聲音落下,四周又陷入沈寂。

在場所有人都知道,他不是在虛張聲勢,就像沒有人會質疑人類的存在一樣,也沒有人敢質疑傑歐瓦的能力。

“那為什麼我還活著?為什麼那些吸血鬼全都活著?”

仿佛料到克雷蒙德會問出這樣的問題,傑歐瓦的面具輕微晃動,眼睛黯淡無光。

“當我知道那樣做會讓整個世界只剩下我一個吸血鬼時,我害怕得停手了,就在那一瞬間,我發現,我其實最不能忍受的是孤獨……在她死後,我越發體會到這一點。”

“她是誰?”

“……”傑歐瓦沈吟片刻,緩緩回答,“最早降臨到這個世上的天使。”

天使?

納納一聽到他的回答,心裏立刻浮現出一個強烈的想法:這個所謂的天使,說不定跟她一樣,也是由傑歐瓦的黑暗祝福制造出來的。因為他曾說過,她是千年來唯一一個吸收黑暗祝福的人,那麼也就是說,在千年以前,也曾經有過跟她相同情況的人。

而這個人,就是他最重要的“她”。

想不到,傑歐瓦居然愛上了自己制造出來的天使,真難以想象,他這樣的純血碧骸也會動感情。

不過照這樣看來,誤會都解釋清楚了,克雷蒙德應該會答應接受傑歐瓦的幫助了吧?

克雷蒙德向同樣是“天使”的納納瞥了一眼,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慶幸。至少,他的天使還在身邊,跟傑歐瓦比起來,他已經夠幸運了。所以雖然傑歐瓦還是傑歐瓦,但此時此刻,他多少能夠理解他的心情了。

“那麼,最後一個問題。”他盯著貓臉面具,疑惑地問,“為什麼你會願意幫助我們?”

傑歐瓦這次不回答了,而是轉頭看向納納,把燙手山芋直接拋給了她。

咦?納納露出嚴重心虛的表情,尷尬地跟他對視一眼。

不會吧?難道他要她當場說出他們交易的內容?那樣一來,她穿越時空來到中世紀的秘密豈不是會被拆穿?

克雷也真是的,談話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,握個手確認盟友關系不就好了嘛,幹嘛還要問東問西問到她頭上來啊?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……

就在她絞盡腦汁編造謊言時,傑歐瓦從她心裏接收到了焦急和為難的情緒,他略微遲疑了片刻,便放下長腿從躺椅上站起來。

“坦白說,我其實並不想讓任何人看見我的臉。”

他邊說,邊把手搭在面具的邊緣。

“不過,也該是時候讓另一個我出來和大家打聲招呼了。”

克雷蒙德聽得一頭霧水。這跟他的問題有關系嗎?而且,“另一個我”又是什麼意思?

納納的了解程度不比克雷蒙德強多少,她知道傑歐瓦是想替她隱瞞交易的內容,但猜不透他為什麼要提到自己的臉。不過話說回來,她也確實蠻好奇的,這個如神一般高高在上的男人,到底長了一副什麼樣的面孔呢?

就連堤法都使勁睜大眼睛,想依靠僅剩的視力看清傑歐瓦面具底下的真實模樣。

“我願意幫助你們,很大一部分是為了另一個我。所以,如果要感謝的話,就感謝他吧。”最後,傑歐瓦挑斷面具的系帶,語氣輕松地說,“跟我比起來,你們一定會更喜歡他。”

最後一個字消失在嘴邊時,他的臉向上擡起,身體仿佛毫無知覺一般仰天倒下,噗通一聲跌倒在地。

落地的沖擊將貓臉面具高高拋起,面具底下的容貌也隨之呈現在眾人眼前。

納納突然倒抽一口冷氣,捂住嘴,第一個尖叫起來:

“天哪,是薩爾特?……傑歐瓦居然是薩爾特!!?”

---

薩爾特猛然從夢中驚醒,睜開眼睛,茫然地打量四周。在他的視野範圍裏,兩個熟悉的身影正低頭俯視他,臉上帶著一種混雜了恐懼和震驚的表情。

“克雷?納納?”他眨眨眼,作出仔細回憶的樣子,然後像是想起了一件令人困擾的事,突然從地上爬起來,拍了拍手上的灰。

克雷蒙德和納納不約而同退開一步,無聲地瞪著他,那表情就跟見到鬼似的。

“怎、怎麼了?”

察覺到他們的緊張,薩爾特停止動作,小心翼翼地問。

他面前的兩人仍然一眨不眨瞪著他,老半天才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,然後又皺著眉繼續瞪他。

薩爾特被他們兩個瞪得頭皮發麻,忍不住扯出一個僵硬的微笑:“到底怎麼了嘛?我剛才……做了什麼?”

克雷蒙德冷聲問:“你不記得了?”

“我……我剛才做了個夢,但是,夢的內容記不清了……”他有點慌張,結結巴巴說。

“哼。”

“你不相信我嗎?克雷?”

等了半天也不見克雷蒙德有新的回應,他轉而看著納納,向她發出求救的信號。

納納看著這個她最喜歡、最信賴的朋友,多少有點於心不忍,試著問他:“那個,薩爾特……”

“嗯,我在聽。”終於不再被漠視了,笑容難看得快要哭出來的薩爾特連忙殷切地點頭。

“你真的是薩爾特?”

這次卻是哭笑不得了。薩爾特苦笑著撫摸自己的臉,聲音顫抖:“納納,別嚇我呀,難道你不認識我了嗎?”

納納嚴肅地說:“我不認識這樣的你。”

“誒?”薩爾特的頭上瞬間降下晴天霹靂,把他劈了個措手不及。他打了個哆嗦,不敢置信地看著納納,眼底一片難以言喻的傷心。

“這、這是怎麼回事?”他看著天花板,在原地旋轉起來,“我還在噩夢裏嗎?”

克雷蒙德似乎認定了薩爾特是在演戲,長久被欺騙的感覺讓他心情糟糕透頂,所以在這種心情下說出來的話,自然也不會好聽到哪裏去。

“別裝了,薩爾特,傑歐瓦已經把你出賣了……不,確切來說,應該是你自己把自己給賣了吧?想不到,你居然會是碧骸,如此逼真的演技真是讓我大開眼界!難怪你會自稱是無神論者,沒錯,你確實可以說是個無神論者,因為你自己就好像是神一樣嘛。”

薩爾特難過地看著克雷蒙德:“對不起,我聽不懂……”

他確實聽不懂,一個字也聽不懂,什麼碧骸,什麼演技,他完全不知道克雷蒙德在說什麼,更不知道他為何會這麼憤怒。

而更令他傷心的是,居然連納納也這樣看他。

在他孤立無援地站在那裏,熱切盼望納納能說些他能聽得懂的話,好把他從這場噩夢中拯救出去時,這根最後的浮木也離他遠去了。

“對不起,薩爾特,我已經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了。”

說著這些話的她,連自己也覺得很沮喪:“我很喜歡薩爾特,一直都把他當成最好的朋友看待,我也不討厭傑歐瓦,他在我最需要的時候救了我,可是……不知道為什麼,當我知道這兩者居然是同一人時,我覺得受到了沈重的打擊,連帶地,我也討厭起他們兩個來了。”

薩爾特張著嘴,一邊喃喃重覆納納的話,一邊焦急地分辨話中的涵意,聽到最後,他突然呆住了。

“你是說,你討厭我嗎?”

“我、我不知道……”

“納納?”

納納心情覆雜地捂住頭,一時沒辦法理清思緒,匆匆向大家告辭之後,便一個人離開了房間。

“克雷?”

克雷蒙德一想到傑歐瓦對西德拉和納納做出的事就氣憤不已,現在又看到薩爾特無辜的臉,越看越火大,連招呼都不打就氣沖沖走開。

薩爾特手足無措地呆立在原地,精神恍惚了一陣,開始看向房間裏唯一還留下的那位傷患。

“堤法?”

堤法閉上眼睛,有氣無力地說:“我要睡覺。”便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。

薩爾特臉色慘白,幾乎是跌跌撞撞走出了堤法的臥室。

由於從小就有女裝的癖好,他並不是沒有被人冷眼相待過,但是從來都沒有哪次像今天這樣令他傷心。而不可思議的是,今天這些冷眼對待他的人,全都是不嫌棄他的女裝、對他付出真心、也得到他真心的好朋友,他本以為可以永遠像現在這樣,和他們保持朋友關系,卻沒想到這個願望在短短幾分鍾內破滅了。

他想,一定是他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過錯,才會讓像納納那麼善良的女孩說出如此傷人的話。

她說,她已經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了……

可是,天哪!他卻連讓她失去信任的原因都不知道!誰來告訴他,他到底做錯了什麼?

───

晚餐時間,納納孤零零地坐在餐桌旁,面對一堆冷掉的菜肴,毫無胃口。

克雷蒙德和堤法都是魅藍,很少吃人類的食物,所以通常情況下她總是一個人用餐。只有當薩爾特來到城堡時,這種情況才會改善,因為他和納納一樣也是個人類,吃人類的食物,而且吃得還很多的樣子。有他陪伴的晚餐,納納總是覺得特別愉快。

而現在,薩爾特卻不在餐桌旁。

納納沮喪地想,這一定是傑歐瓦跟他們開的一個惡劣的玩笑,他又一次成功制造了痛苦,把他們耍得團團轉。她幾乎都可以想象出他那微微揚起嘴角的欠揍表情了。

但問題是,薩爾特呢?他到底知不知情?是明知自己體內有另一個人而在他們面前演戲呢,還是真的像他表現出來得那樣,對此一無所知?

她一邊用叉子搗著肉醬,一邊心神不寧地看向窗外。

不經意地,她看到薩爾特的身影。

在一棵結滿金秋果實的大樹下,他蜷縮著坐在那裏,目光渙散。一會兒,他拼命敲打自己的腦袋,想要從一團亂麻中理出頭緒,一會兒,他又頹喪地抱住膝蓋,縮成刺蝟狀。

他仍然穿著傑歐瓦出現時穿的那身白色長袍,淩亂的長發被分成兩股,分別夾在兩耳之後。照他平日的習慣,假如不穿上華麗的女裝,梳好完美的發型,他是絕對不會走出房間的。但此時他任由自己的長發在風中飛舞,神情落魄,仿佛一個失去信仰的教徒一般,什麼都顧不上了。

納納收回視線,在腦海裏天人交戰了一番,最後還是決定去向薩爾特討一個說法。

無論結果如何,她至少可以不再用這種不明不白的心情來面對他,這樣應該對兩人都有好處吧。

十月的天氣越來越冷了,納納走出房間的一剎那,冷風吹得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。她看著遠處的薩爾特,想了想,回到衣帽間拿了兩件毛皮大衣,然後步履不穩地向他走去。

薩爾特正在苦思冥想拼命尋找自己的錯,突然,一個柔軟而溫暖的觸感搭上他的肩膀,他嚇了一跳,狼狽地跌到一旁。

“薩爾特?”納納舉著毛皮大衣的手停在半空中。

“納納……”薩爾特看了看她的眼睛,又看看她手中的大衣,一時感動得說不出話。

納納嘆了口氣,後悔地想,這分明就是那個全世界最善良、最親切的爛好人薩爾特嘛!她居然會懷疑這樣善良的好人,是腦袋進水了還是被門夾過了呀?

她給薩爾特披上大衣,自己也躲進大衣裏,在他身邊坐了下來。

時間有一刻靜止了,隨後,兩個人的道歉聲同時響起。

“對不起,納納(薩爾特)!”

“誒?”兩人互相看了一眼,又同時移開視線。

納納聽見薩爾特如鼓的心跳聲,發現他緊張得發抖,於是用力拍了拍他的背部,緩解他的不安情緒,同時給了他一個溫暖的微笑。

“餵,薩爾特,你老實告訴我。”她認真問,“你知道不知道傑歐瓦是誰?”

薩爾特立刻十分老實地點頭:“我知道,耶和華是天主教所信奉的神。”

“不,我指的不是神,只是一個普通的名字。”

“誒?”薩爾特漲紅了臉,連連搖頭說,“那我就不知道了,不過我記得你剛才提起過這個名字,還說了些我聽不懂的話。”

納納將信將疑地看著他。

“你可以對我發誓,說你從來不知道自己身體裏還有另一人格嗎?”

“我可以發誓,我從來……”薩爾特順口就回答,但下一秒,他又猶豫地把話吞了回去。

“怎麼了?”

“呃……”薩爾特回避納納的視線,為難地說,“這個我恐怕沒有辦法發誓。”

“什麼?那就是說,你是知道傑歐瓦的存在的羅?”

“不,納納,你誤會了。”他急得不知所措,俊俏的眉頭被他擠出深深的皺紋來,猶豫了許久,他才抱著腦袋說,“好吧,事到如今也不能再隱瞞了,我全都告訴你吧。”

稍微冷靜下來後,他低聲說起了第一次察覺到體內有另一個人格時的情形。

“十五歲那年,我因為昏倒被擡回到家裏,管家告訴我說,他們在法國南部的某個海邊找到了我。當時我很驚訝,因為按照我的記憶,我只是獨自出門散了個步,絕對不可能去那麼遠的地方,但事實上我卻真的去了,因為我的衣服裏全是海邊的沙子,嘴裏也都是鹹澀的海水味。這件事隔天還登報了,讓我覺得很惶恐,從那時候開始,我漸漸覺得,我或許不是一個正常人。

後來,類似的情況又多次發生,我經常醒來以後發現身處地點和記憶中不符。我越來越害怕,開始變得不敢出門,還叮囑仆人不準放我出去,可是,那些措施完全沒用,我還是經常在家以外的地方醒來。

某一天,我的醫生告訴我說,我可能患了一種叫作雙重人格的病,換句話說,我的身體裏還住著一個人,當我失去意識時,那個人就會代替我支配我的身體。

我被醫生的話嚇到了,開始拼命尋找解決的方法……後來,我終於找到了,那就是扮女裝。”

聽到這裏,納納驚訝地“咦”了一聲:“薩爾特,你扮女裝難道不是因為興趣?”

薩爾特苦笑道:“對不起,我不想被人知道我的病,所以欺騙了大家……其實,當我穿上女裝,開始作女性打扮之後,另一個我出現的次數就大幅度減少了,我想也許是因為那個人非常討厭人妖的關系。”

納納禁不住抹了抹額頭的汗。

的確,如果對方是傑歐瓦,那就說得通了。那個如神一般高貴的吸血鬼,假如在奪得身體主權以後,發現自己居然穿著裙子、盤著頭發、臉上還貼著美人痣的話,一定會氣到吐血吧?

“所以,從那以後,我就只能偽裝成人妖,盡量作女性打扮,以此來壓抑體內的另一人格了。”

他說著,嗓音漸漸變得沙啞起來。

“可是,就算如此,我還是不能徹底抹殺他的存在,結果就導致了今天的錯誤。我真的不知道他對你們做了什麼,更不知道該怎麼獲得大家的原諒……”

“薩爾特……”

“納納,告訴我,我該怎麼辦?”

在他最沮喪、最脆弱的時候,納納站起來,一把抱住他的肩膀,溫柔地將他的頭摟在懷中。

“沒關系的,薩爾特,一切都已經過去了。我現在相信你了,我想克雷和堤法聽到事情的真相以後,一定也會相信你的。”

“真的嗎?”眼裏泛著晶瑩的微光,薩爾特哽咽道,“你肯原諒我了嗎?納納?”

“我不原諒你,因為你根本沒有犯錯啊。笨蛋薩爾特,你其實應該更早說出來的呀,這樣我們就能及時想出對策,你也就不會獨自害怕一直到今天了呀。”

薩爾特在她的懷裏搖頭:“我自己害怕沒關系。你呢?你現在知道了,會不會覺得我很可怕?”

“這個嘛……”

仰頭看著星空,納納忽然覺得天空前所未有地開闊,心裏也湧上難以形容的激昂,仿佛所有的烏雲都一掃而空似的,她托起薩爾特的臉,對著他展露喜悅的微笑。

“正好相反,薩爾特,我不但不害怕你,反而要感激你呢。知道嗎?你體內的另一個人格名叫傑歐瓦,他可是這個世界上的神明啊,只要有了他的幫助,我、克雷、堤法,還有你,我們便可以戰勝一切,迎接一個美好的未來!”

被納納的喜悅所感染,薩爾特也單純地微笑起來。

在這個寂靜的夜晚,他拼命抱緊面前給了他信心和勇氣的少女,感受自己急促的呼吸,以及一顆被她吸引而劇烈跳動的心。

-純血飼養05 魔鬼的守護 完-

☆、(9鮮幣)天使的私心 楔子

楔子 Broken Bond That Can Never Reach無法觸及的羈絆

瑟走進餐廳,摘下沒度數的黑框眼鏡,向四周望了望。一位蓄有金色胡子的中年男人微笑著向他招了招手。

“好久不見了,尼古拉,你好嗎?”瑟客氣地和他握手,在餐桌對面坐下,向服務生要了一杯開胃酒。

“還不錯。”尼古拉說,“你呢?最近金融危機席卷整個歐洲,你一定忙壞了吧?”

瑟聳了聳肩表示默認,淡淡笑道:“我的工作就是這樣。”

“對不起,讓你百忙之中抽空出來。”

“別這麼說,只不過如果你晚上來找我的話,我可以請你喝個痛快。”

“哈哈。”尼古拉也笑了起來。

坐在他對面的這位金發男子,白天是西裝革履的青年才俊,到了夜晚則搖身一變當起“另一岸”酒吧的幕後調酒師。在現代法國,像他這樣積極生活的年輕人已經很少見了,謙遜禮貌的態度也顯示出良好的教養,因此尼古拉對他相當賞識。

尼古拉本身是一家探險雜志的特約撰稿人,從工作範疇上來說,他和瑟本來不可能有交集。他們之所以會相識,完全是因為他的繼女納納的關系。

一年半前,他和妻子麗元穿越到了18世紀的法國,其後,他雖然成功回到了現代,妻子卻被困於中世紀。納納得知了以後,便拿走了作為穿越道具的鏡子,瞞著他前往中世紀尋找母親,結果一去就是好幾個月……

想到家中發生的不幸,尼古拉不禁嘆了口氣。

“納納還是沒有跟你聯系嗎?”

瑟搖搖頭,無奈地說:“從她消失那天起,我們的聯系就斷了,鏡子也沒有任何異常反應。”

“唉,這孩子,我都叫他不要插手了……”

尼古拉打開隨身攜帶的袖珍筆記本,點擊了幾下,把屏幕轉向瑟。

“說正事吧。自從發生了那些離奇事件後,我就開始調查這面鏡子。它叫‘月亮百合’,制造於1596年的威尼斯,1600年時它被作為結婚賀禮送給了當時的法國王後,據說她到死都一直帶著這面鏡子。”

瑟看著屏幕上的圖片,點了點頭:“是的,這一點納納也跟我提過。”

“可是最近,我透過一些關系從歷史檔案館查到了一件事。有份資料顯示,美第奇王後其實並沒有死,而是失蹤了。”

“誒?”瑟擡起頭,金色的劉海底下,一雙細長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,“難道說……”

“沒錯,我懷疑最早帶著鏡子穿越的人,就是那位美第奇王後。”尼古拉頓了頓,定定看著瑟說,“此外,還有一點也令我很困惑。”

“什麼?”

“一年半前,我們雜志社的副刊正在做有關美國獨立戰爭的回顧特輯,我和麗元都有參與,而在那之後不久,我們就穿越時空來到了那個時期……我不認為這是個巧合。”

瑟皺起眉,試著分析他話中的涵義:“你的意思是,穿越很有可能並不是鏡子的意志,而是由人的思維所決定的?”

“至少這可以解釋,為什麼我們墜入的是中世紀的法國,而不是其他時代。雖然穿越時空聽起來很離譜,但我相信任何事都是可以用邏輯解釋的,問題在於我們的理解能力是否能夠達到同等高度。”

瑟沈默了一會兒,若有所思地舉起酒杯。

“我其實也思考過這個問題。根據納納總結出的穿越理論,當兩面鏡子貼合在一起時,空間產生扭曲現象,當事人便會帶著其中一面鏡子墜入另一時空。乍聽之下好像可以理解,但事實上,鏡子並不是打開了一扇連接兩個時空的門,而是單純地引起時空混亂,應該不可能有明確的穿越年代和目的地才對。所以我猜測,納納能夠順利地回到現代,多半是由於她自己的意志。”

“沒錯,就我親身經歷而言,我也是這樣回到現代的。”

“是嗎?”瑟好奇地問,“那為什麼,納納的母親她……”

尼古拉低頭下,嘴唇蠕動,好半天才說:“都是我的錯。”

他整理了一下思緒,開始講述自己穿越的過程。

“我們穿越的時代正好是獨立戰爭結束的那一年,當時整個社會動蕩不安,而參戰的士兵又把民主的思潮帶回了法國,鼓舞了底層的人民,使他們萌生了爭取自由的想法,因此各個地下組織都開始積極活動起來。

而我和麗元被其中一個組織收留,也參加了一些小規模的活動。麗元曾經告誡我,不要幹涉歷史,但我當時一心認為那是個近距離接觸歷史的好機會,沒有聽從她的勸告,結果在一次活動中,我和她走散了。

後來,在偶然的情況下,我跟著組織來到凡爾賽,在一片混亂中,我和一位蒙面的貴婦擦肩而過。就在那一瞬間,我身上的鏡子發出刺眼的白光,然後我就只身回到了現代……唉!”

聽見尼古拉懊悔的嘆息,瑟無聲地轉開視線。

“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呀……”突然,他像是想到了什麼,一臉震驚地將身體探向前,“等等!你剛才說,你們穿越的年代是獨立戰爭結束那一年?”

“是啊,我記得是1782年。”尼古拉疑惑地問,“怎麼了?”

瑟不敢置信地看了尼古拉許久,跌回到椅子上,仿佛頭疼似的撐住前額。

“天哪!”

“到底怎麼了?”

“尼古拉,這下事情麻煩了。”瑟皺眉說,“納納前往的年代是1778年,比你們早了四年,換句話說,那個年代你們根本還不存在,她就算翻遍整個法國也不可能找到你們啊……”

☆、(32鮮幣)天使的私心 第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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